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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给朱虬继续说话的机会,走向门口,“来人!
带这罪人朱虬下去!”
景州比京城芍阳要冷上不少,沈澈脖间围着狐裘看人将朱虬带了下去,站在府衙的院子里呼了一口热气去暖有些冷的手,不一会儿身旁有人走了上来:“姑爷,这朱虬将来怎么处置?”
这人是钱不夷身边的护卫李鸦,这次随沈澈一同巡查,沈澈对他十分恭敬:“发配边关,等朱虬到了边关,再看岳祖父是什么意思。”
“那可要我在朱虬发配边关的路上做些什么……”
沈澈摇头:“这事还要看岳祖父的意思,”
他笑了笑,“我说到底也是为他做事,凡事不好自己做决定……外面天冷,李兄还是回屋歇着吧。”
他看着李鸦踩着雪回屋了,低头又哈了一口气暖已经冻得发红的指尖,沈澈看着自己的指尖,慢慢回屈握成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是钱不夷养的一条狗,现在也只能做一条狗。
既然是狗,就要学会老实听命。
狗没有自己的意志,即使有,也不能被主人觉察出来。
牧青远如此又在牢里住了三日,他牢里的日子过得不差,被江柳带着当典史的王郊还真给他搬了个炭盆过来,原本应该阴冷的牢狱暖和的很。
如果不是主簿孟冠给他塞了一堆文书要他处理,这三日简直是多出来的休沐假期。
“呦,孟主簿又来折磨你大人我了?”
牧青远坐在榻上低着头批着需要他处理的案件,头也不抬的对又抱了一摞卷宗就要进来的孟冠说道。
孟冠笑眯眯的把怀里的卷宗往牧青远桌上放:“难得有能把大人锁在‘书房’的机会,自然要好好利用。”
牧青远案子断的快是好事,可在桌子前坐不久,没事就拿上山看路修的怎么样的借口往衙门外面跑,久而久之需要他红笔批录结案的卷宗攒了好几卷,现在终于被孟冠逮着机会让他一次性处理完。
牧青远把笔架在耳朵上,挑了挑因牢狱暗而点上的油灯灯芯:“这几日巡按的人吏可走了?”
“都走了,那些人就是专门来找大人的事的,咱们城这半年的政务压根没问。”
孟冠收着已经批好的卷宗答道。
“山上的路修的如何了?”
牧青远问。
“按部就班的修,就是昨个又下了一场雪,到现在也没停,想来雪天山路也滑,工程应该慢了不少,”
孟冠接着说了这些日衙门的一些事宜,看牧青远架在耳边的毛笔上凝着一滴墨汁要坠不坠的样子,“大人,巡按的人都走了,你就别在牢里呆着了,干脆出去吧。”
祖重南前些日子刚提点过牧青远,他摆摆手:“还是在牢里呆到上面发落下来再说吧,”
牧青远说着指了指厚实的被褥,“牢里也冻不着,我在里面呆着不受罪。”
“那大人就再受几日委屈吧,”
孟冠说道,他抱着卷宗就要走,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正是雪天,天寒地冻的,死了几个城民,江典史和王郊巡街时看到了,现在尸身都安置在义庄里……”
牧青远身子一震,耳边的毛笔上的墨随着一动落在了他肩膀上:“我不是让人从景州置办了不少白炭来么?怎的还会有人受冻而死?”
孟冠叹了口气:“这几月绸琼的城民日子虽好过了不少,但穷人家也不会一下就富起来,买不起白炭的大有人在……”
牧青远急道:“我就是怕人买不起,置办了不少便宜的品相较差的白炭。”
孟冠有些为难:“……大人,别说是白炭,就是比白炭便宜一半的黑炭,也有人负担不起啊。”
牧青远出身世家的短处这时显露出来,牧家虽崇尚节俭,但吃穿度用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冬日烧的全是巨竹烧制的无烟耐久的竹炭,在他眼里,白炭就已经很是便宜,哪会想到还会有人连白炭都买不起。
他腾得一下站了起来,耳边的毛笔一个不稳落在了牢内临时放的桌案上:“城北可是有个废弃的道观,现在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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