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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府位于兴平坊的八角胡同,这里大多是四五品官员的邸,巧的是胡大学士和蔡家的那位姨母也是住在此住。
赵家人早早就起身,到了京中一切都要照着规矩来,全家人分三抬轿子,赵凤娘在最前面,赵氏夫妇中间,雉娘和燕娘共乘一辆走在最后面,赵守和自己骑马。
雉娘已经有段时间没怎么和赵燕娘接触,觉得她变化不少,不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出口讥讽,而是将所有的不屑都用眼神表达,一上轿对着自己哼了几声。
看来刘嬷嬷的教导只流于表面,要想改变一个人原来的本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赵燕娘懒得理雉娘,现在她满心里都是对赵凤娘的嫉恨,一腔熊熊怒火憋在心里,侍机待发。
轿子落在段府的门前,段大人和赵氏并儿子都出来迎接,赵氏已多年没有回娘家,本来昨夜里她就要去看老母亲,是段大人位着她,道赵家人一路奔波,肯定累得不行,等好好歇息后再见面也不迟。
赵氏对自己的老母亲想得紧,赵守和骑马在前,一早告知祖母因身体不便,未能同行,赵氏有些失望,想着现在母亲已经来京,要见面的机会很多,又露出笑意。
赵凤娘先行下轿,与赵氏自是一番情深意切,接下来赵书才和巩氏出轿,赵氏见到兄长还未来得及诉说思念之情,转头看到巩氏的面容,惊得手都僵在半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段大人轻轻地推下她,“怎么?见到大舅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不是嘛,我与大哥十几年未见,甫一看到,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一切是梦,开口就散。”
赵氏抹着眼泪,心里又惊又疑,大哥的这个由姨娘升上来的填房究竟是何来路,早前大哥来信说是方家的庶女,为何会长得这么像以前的主子?
她上前亲热地挽着巩氏的手,“这位就是大嫂吧,早就听大哥提起过,没想到如此的年轻,害得我都不敢叫,生怕把人给叫老了?”
雉娘和燕娘已经下轿,有了之间巩氏的冲击,赵氏再见到雉娘也没那么惊讶,只过心里暗暗心惊,这位外甥女才是更像以前主子的人。
对于旁边的燕娘,赵氏也是惊了一下,只不过和之前的心惊不同,她惊讶的是没想到这个侄女长得如此丑陋,她略说几句,便将赵家人引进门。
燕娘受到忽视,眼神的里阴霾更盛,狠狠地盯着前面的人。
众人进院子,段府并不是很大,相比起来,连临洲的知府府邸都不如,京中寸土寸金,一个四品的官员,府邸的精巧雅致却是京外的官员府邸所不能比的。
一一落座后,晚辈们上前行礼,赵氏将备好的礼物送给燕娘和雉娘,燕娘一看到自己的礼物和雉娘一模一样,脸色更加难看。
在她自己看来,她是正经的嫡女,而雉娘不过是个假嫡女,名不正言不顺,怎么能配和她相提并论,这姑姑还送她们同样的见面礼,真让人生气。
赵氏瞧见燕娘的脸色,更加的不喜,初见时就很失望,长成这个样子,听说性子也不好,又怎么能嫁得到好人家,还怎么成为助力。
她对这个二侄女没有好感,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不经意地问巩氏,“大嫂,早先大哥来信说你出身方家,方家书香门第,那胡大学士家的长媳好像也是方家的姑娘。”
巩氏答道,“正是家姐。”
赵氏带着笑意,“我与那胡少夫人颇有些交情,想不到两家还有这样的缘份,大嫂以后可莫要和我生份,我就盼着咱们姑嫂以后一同出门做客,也好有个伴。”
赵书才也跟着笑起来,“你大嫂性子弱,在京中又不熟,与那胡少夫人自小没有长在一起,可能并不是很熟,以后有你在旁边看着,大家都放心。”
“哦,大嫂没有和方家人生活在一起吗?”
赵书才有些尴尬起来,含含糊糊地道,“听说是方先生的意思,你大嫂随生母姓巩,并不姓方。”
“什么?”
赵氏惊呼,手中的杯子差点滑下来,溅洒在衣裙上。
她连道失礼,起身去房间换衣裳,心里却如掀起惊涛骇浪一般,不停地拍打着,一声大过一声。
巩这个姓,她还在常远侯府当丫头时,那可是个忌讳,只因侯爷的原配姓巩,郡主勒令全府人不得提起原夫人,也不准提这个巩字。
而大嫂竟然姓巩,姓巩并不稀奇,奇就奇在她的长相上,为何偏偏像皇后娘娘?
主子在闺中时,只是一个并不受宠的庶长女,早些年她身为主子的丫头,在侯府里受过多少气,主子过得艰难,和郡主自己亲生的女儿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吃的用的都是二小姐不要的,若不是主子自己心性过人,怕是早就被磋磨死了。
她脸色沉重地换完衣裙,对着心腹婆子如此吩咐一番,重又到堂厅里,再三地抱歉。
礼已经见过,大人们要说话,就让晚辈们先行下去,赵凤娘原本就是住在段府的,段府里有她专门的院子,她招呼着妹妹们去自己的院子,段鸿渐则同赵守和一起去书房。
凤娘的院子在东边,院子可以独成一宅,有方便自己出行的侧门。
燕娘阴着脸,黑了又黑。
一进房间,里面珠帘纱帐,多宝阁上摆放着玉器瓷瓶,雕着精美镂花的桌凳屏风,呼气间,清新淡雅的芬香盈满鼻腔,低调又奢华。
雉娘看得赏心悦目,赵燕娘却是脸黑如墨。
赵凤娘自顾地招呼着她们,也不去看燕娘的脸色,宫女们摆上点心茶水和果子,姐妹几个心思各异,赵燕娘气鼓鼓地黑着脸,忿忿道,“大姐,你住得这般好,怎么姑姑就给我们租了那么一间小宅子,又挤又破,哪里是人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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