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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十日,南城门暗筒河里,打捞的船只不停不歇,下水试图扎进河底搜寻的泅水者更不知凡几,可依旧一获。
要说打捞的力度不可谓不大,如今出现这般情形,要么是尸身沉入了暗河之底,要么就是尸身被冲往了旁处。
发之后,太子府派遣了大量的人马沿着河水流向的方位搜寻,也向周围的村落打听,可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眉目。
又过了五日,有船家在某处河底打捞上一件被河水泡烂的女子衣裳还有一只绣鞋,经辨认这衣裳样式的确是出自太府。
负责打捞的官员不敢耽搁,立刻快马加鞭的将这些送到太府上。
“娘娘——”
田喜一眼就看出了那衣裳恰是当日林苑穿那件,当即就噗通跪地,哀声痛哭起来:“当日娘娘换了衣裳出逃,换的就是这件宫装啊……”
若说此前死不见尸,晋滁内心还残存一分微小的希望的话,至此田喜的话一出,就彻底将这仅存的希冀击碎的一干二净。
他踉跄连退两步,重重跌坐在其后的床榻上。
“殿下您保重贵体啊,娘娘,娘娘想必也不忍见您如斯悲痛啊。”
田喜哭着膝行向前,那被包扎的断腿又开始渗出了血,拖曳在玉石地面上,落上鲜红的污痕。
晋滁枯涸的双目,直直盯着旁边侍卫双手托着的宫装上。
那宫装上有污泥,有血痕,有水泡坏的痕迹,也有数处刀割破的痕迹。
“田喜。”
他目光涣散的转向田喜,落在那渗血的腿上,“受了伤,可痛?”
正在痛哭流涕的田喜冷不丁听这么一问,足足有两息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觳觫之后,愈发伏低了身体,依旧哭道:“殿下,奴才的身体也是血肉长的,一条腿被人生生砍断了筋骨,怎么能不痛呢?痛极的时候,奴才都恨不得拿头去撞墙啊。”
晋滁看着那血淋淋的腿,又看向那刀痕遍布的宫装。
那日,执刀的人砍她哪儿?前胸,后背,肩胛,腰腹……或许还有颈,双臂,双腿。
每落一刀,大概就如田喜淌血的腿一般,殷红滚烫的血汩汩从伤处涌出,染红了素色的宫装。
他平日里连一个手指都舍不得动的人啊,竟被人这般迫害。
当时她得有痛,又有怕。
那执刀的人该有狠,半分活路都未给她留下。
他们,皆该死。
两日之后的清晨,太子府的大门打开,而后太规制的四驾马车缓缓驶出府邸,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这日早朝,罢朝半个多月的太子穿着朝服,一脸平静的立在金銮殿文武百官之首,这是那日太府上变故之后,太子首次立在朝堂之上。
整个早朝其间,金銮殿的气氛都格外沉重压抑,尤其是在太出列道有启奏时,整个殿内气压低到极点,有些朝臣的掌心甚至都捏出了把汗。
“太子有何奏?”
圣上看他问。
晋滁呈上奏表:“奏禁卫军统领王昌,率众杀进储君府邸,意图谋逆,大逆不道,罪不可赦,应处极刑,抄家问斩,夷三族。
另九门提督余修驭下不力,应当朝革除其官职,押入死牢秋后问斩,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被点名的二人慌忙出列,匍匐跪地。
“望圣上明察!”
二人齐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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