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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归来的晚,就暂宿在外祖母府里,还不及入宫给皇上和太后娘娘磕头问安呢。
不知太后娘娘凤体是否安泰?”
“好,好,只是太后娘娘三天两头的叨念记挂着哥儿和赵王爷呢,总算把哥儿给盼回来了,赵王爷身子可好?”
景珏一笑说:“父王身子硬朗得很,就是平日骂人都底气十足依旧的。
若论起擘弓引箭,二十石的弓都不在话下。”
景珏说得眉飞色舞,手中生动的比划着,透出青春热血飞扬的朝气。
令流熏在一旁见了羡慕,像是珏表兄是难得的少年英豪,果然与众不同。
桂公公忽然冷冷一声笑:“哥儿这性子,果然名不虚传。
听说哥儿如今人大胆量也大了,竟然把皇上派去的钦差都给斩杀了?”
一时间众人肃穆,原本笑语盈盈的厅堂顿时安静得连喘息声都格外清晰。
众人静观着双眼含笑却透出几分老谋深算的桂公公,再看景珏,立时如泄气的球囊,耷拉个头,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委屈的低声嘟哝:“景珏哪里有那个胆量?不过是那柯必忠那厮委实可恶,身受皇命来督军就该急皇上所急,同主帅齐心克退敌兵才是。
犬戎大兵压境,赵王爷遭了暗箭昏迷不醒,这柯必忠竟然在三军大帐里动摇军心,说些临阵退缩的话。
景珏若是不当机立断听之任之,怕是宛城一丢,京师难保。
这才咬牙拼去一死斩杀了他。”
他一扬眉梢隆眉深目重闪出宝剑薄锋淬出般的幽寒,深镌的面部轮廓刚毅如银钩铁划勾勒出一般,忽然散去了先时的温和,掩饰不住骨子里的凌厉。
他下颌微扬,立在人前无时无处不耀眼夺目。
流熏一惊,恍惚如听市井里说书一般,半晌坠入其中缓不过神来。
就听桂公公叹气爱恨不得地说:“哥儿这一张嘴是巧,就不知如何去应对皇上呢。
可好这回是侥幸胜仗,若是军心大乱败了,看皇上还能饶哥儿的项上人头挂在脖颈上?”
不过一句玩笑般半真半假的话,景珏却如个孩子般翘起嘴儿,怏怏地垂眼说:“公公莫提了,景珏后悔不已呢,早知当初,不如就听之任之,让那柯必忠以钦差之职临危受命领了帅印胡乱去撤军,好歹败了也不至于自己遭罪。
便是景珏冒死率众突围孤军深入险胜了这一仗,事后赵王爷醒来,听说我斩杀了钦差勃然大怒,提了剑追了景珏满帐的就要砍杀。
圣人云,大棒则走,景珏哪里敢陷父王于不义,就上蹿下跳的抱头鼠窜……于是满营的将士都看了笑话。”
景珏透出一抹慧黠的笑,一番话逗得众人大笑,流熏也忍不住低头掩口。
珏表兄果然狡猾。
“珏儿,你这孩子,可是吓破外祖母的魂儿了,怎么出了这些事儿,你父王伤势可好些?”
老夫人紧张地问。
“好了,父王气壮如牛了,不过半个月的光景就下了地,如今日日操练呢。”
景珏说着,忽又透出几分委屈地说:“若不是几位老将求情,父王险些要了珏儿的性命;恁是如此,还险些将景珏军棍打死,足足在马棚躺了两个月不得行走,周身伤口溃烂生蛆父王也不闻不问。
怕母妃担忧,更不敢将此事透信给母妃,入夜北风凄冷,日出溽热难捱。
那段时日景珏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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