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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月华恼怒地嗯了一声。
韩孺子向窗外望去,漫漫长夜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大汉以为皇帝看到了什么,几步跑到窗前,只见夜色笼罩中的皇城岿然不动,哪有半个人影?
宫门郎刘昆升奔跑在寂静的街道上,满头大汗,早晨起床的时候,他绝未想到老上司会被莫名其妙地夺印,更想不到自己能见到皇帝并接受密令,抱着据说是太祖留下的宝剑,满城寻找可信的大臣。
他已经两次撞上巡城兵丁了,每次都摆出宿卫军官的架子,才免于被捉,可是这样毫无目的地跑下去终归不是办法。
刘昆升终于想到一个人,于是不顾疲劳跑进一条幽深的巷子。
安静的夜里突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谁家摊上这种事都会感到惊恐,可敲门人迟迟不肯放弃,宅内只好出来人询问。
“谁?”
声音胆怯而无奈,像是被迫出来的。
“我是宫里的人,来找郭先生。”
刘昆升说,只听门内砰的一声,似乎有人摔倒,刘昆升急忙补充道:“不是抓人,是有要事相商。”
良久之后,院门稍稍打开,前国子监祭酒、前太子少傅、前礼部祠祭司郎中,曾向皇帝讲授过《诗经》的老先生郭丛站在门内,警惕地打量来客:“我不认得你,你是……你是宿卫军官,怎么会来找我?你一个人?”
“我叫刘昆升,是一名宫门郎,家就住在附近,我二哥邻居家的张文古曾经受教于郭先生门下,对您赞不绝口……”
郭丛听糊涂了,但是知道并非抓人,心中稍安,又打开一点门,“停停,你就说为什么来找我吧。”
刘昆升向门内瞧了一眼,看到一名老仆哆哆嗦嗦地站在主人身后,于是低声道:“事情不小。”
郭丛嗯了一声,“我老了,管不了大事。”
说罢就要关门。
刘昆升急忙取出腰间宝剑递过去,“郭先生认得此剑吗?”
郭丛老眼昏花,侧身让老仆将灯笼递过来些,接过宝剑送到眼前仔细看了一会,突然脸色一变,“此剑怎会在你手中?”
刘昆升长舒一口气,“我猜郭先生曾在礼部任职,应该认得此剑,我是……”
“等等。”
郭丛挥手示意老仆回院中去,然后伸手将刘昆升拉进来,关上门,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宝剑,低声道:“可以说了。”
刘昆升几句话就说完了,“宫里有逆贼将太后劫持,陛下逃出内宫,将宝剑托付与我,命我寻找认得此剑的大臣,可我没处找,就想起了郭先生……”
“陛下人呢?”
“被新任中郎将花缤抓走了,花缤白天的时候拿假圣旨夺走了官印。”
“陛下不喜读书,当初我就知道……”
郭丛皱眉想了一会,“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刘昆升大喜,“他认得此剑?”
“认得此剑又能号令群臣的人只有一个,宰相殷无害,据说他逃出勤政殿躲了起来。”
“郭先生知道殷宰相在哪?”
“我不知道,但是国子监生员当中总有人知道。”
两人出门,一个七八十岁,一个年过五旬,却都怀着少年人才有的兴奋,闯入茫茫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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