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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道:“儿臣听闻……新近夫子庙码头,京城三凶曾在那做买卖,收益甚多,儿臣还听说……似乎张安世……也牵涉其中……”
朱高煦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朱棣的反应。
他见朱棣的表情凝重起来,心里便有了一些底气。
这个买卖,确实不少人知道了,他认为可能父皇也有所察觉了,因为这买卖牵涉到了武安侯。
不过认为父皇估计还不知道,其他牵涉其中的人是谁。
朱高煦继续道:“父皇啊,咱们大明的皇亲国戚,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一个个与民争利,为了挣昧心银子,不惜残害百姓。
儿臣听说……码头那儿,许多良善百姓苦之已久,此事……儿臣以为事关重大,不可不察啊。”
朱棣眯着眼,他露出了极为警惕的模样。
这种警惕,朱高煦非常熟悉,一般都是父皇动怒的征兆。
“所以儿臣以为,为江山社稷,也为了长治久安,还是要狠狠杀一杀眼下这风气为好,父皇当让锦衣卫细细彻查,至于涉事的人等……也需厘清楚。”
朱棣抬头:“这些事,你听谁说的?”
朱高煦一愣,想了想道:“坊间到处都有传言。”
朱棣警惕地看着朱高煦:“若果真如此,你想怎么办?”
朱高煦道:“查抄,牵涉到的人,该申饬的就申饬,该处罚的就处罚。”
朱棣淡淡道:“好啊,那你下旨去办就好了。”
朱高煦先听父皇说好,心里大喜,可又听让他下旨,却突然觉得不对。
于是他连忙陪笑道:“父皇怎的说这样的玩笑?儿臣又不是父皇,怎么下旨?”
这话说罢,朱棣就突然勃然大怒,道:“你也知道你不能下旨?却还敢成日游手好闲,四处多管闲事?你是什么?你是汉王,你一个藩王,本该滚回自己的藩邸去,这京城本就不是你该留的地方。
朕念父子之情,才将你留在京师,你却成日只知横生枝节!
怎么,这大明江山是你的吗?”
朱高煦只觉得晴天霹雳,自己不过是说句闲话,父皇怎么如此生气?
他急了:“父皇,儿臣毕竟是您的儿子啊,儿臣……儿臣……”
朱棣却手指着殿门:“滚,给朕滚出去!”
朱高煦还想继续耍赖:“儿臣何罪?”
朱棣似乎更气了,瞪着他,抄起了御案上的奏疏,便朝朱高煦摔去:“给朕滚出去!”
朱高煦被奏疏砸中,虽没有受伤,却也吃痛,此时见父皇雷霆之怒,哪里还敢多嘴,一溜烟就跑了。
身后还传来朱棣的声音:“入你娘,朕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狗东西!”
汉王朱高煦心如刀割,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
他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路跑了老半天,到达午门的时候,才稍稍心定下。
而此时,迎面一人走来,此人显然是预备入宫的。
是纪纲。
纪纲穿着钦赐飞鱼服,腰间悬一铁牌,挎着绣春刀。
朱高煦与纪纲,也算有过命的交情,在皇储之争中,纪纲虽然从未表态,而且极少与朱高煦打交道,可彼此之间,却都有默契。
纪纲一看到朱高煦狼狈出宫,不禁微微皱眉。
不过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地上前:“见过汉王。”
朱高煦定定神,勉强笑着道:“纪指挥使是要去见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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