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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伐云伸出的原本要牵她的手顺势一勾将人抱了个正着,他摸了摸嵇汀的头:“姑娘发了高热,还是搀着我走路要好些。”
嵇汀在铁伐云怀里缓了好一会眼前的黑雾才彻底散开,她讥讽道:“若不是你把我掳来我早就回了踞虎营,什么样的伤病看不好?还要沦落到在这荒郊雪岭里受这冻饿之罪。”
嵇汀说的也不算错,铁伐云并不生气,他在嵇汀面前半蹲下,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嘴里调侃道:“若不是我喊停了弓箭手,姑娘性命现在能否保住可就不一定了,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客气些好。”
嵇汀听到铁伐云居然恬不知耻的自称救命恩人,气得不打一处来,抬脚朝着铁伐云屁股上踢了过去,铁伐云一个重心不稳,居然整个人都向前栽进了雪堆里。
嵇汀看他手忙脚乱的从雪堆里挣扎出来,衣发上全是雪渍十分狼狈,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铁伐云居然还有心情说:“姑娘笑起来真好看。”
嵇汀:“……”
铁伐云拍了拍自己衣摆上的雪渍:“姑娘真的不要我背吗?”
他指了指又暗了一点的天,“距离下一个落脚点还有几里路,依照姑娘现在的脚程,天黑前是走不到的。”
嵇汀:“……”
前面就说过,铁伐云就是有将本应极暧昧的动作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的本事,现在嵇汀趴在他背上,因为碍事铁伐云的披风也挂在她身上,坠的她肩膀发沉。
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嵇汀在铁伐云背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他们身处一个比昨天夜里的那个大上不少的洞窟里,不知道铁伐云从哪找来了干枯的树枝点着了篝火,正坐在火堆前烤手。
这是铁伐云还年幼时父亲带他在送秋山狩猎时停留过的洞窟,洞窟深处有一眼冬日里也不会凝成冰的细小泉眼,若不是洞外的风声太大就能听到泉水微弱的汩汩水流声。
铁伐云背靠着石壁,脸上被火光映的发红,他没发现嵇汀醒了。
铁伐云看着跳动的火焰,忽的想起了自己年幼时苏赫巴鲁带他来狩猎时的琐事,要是他没记错,岩洞的深处泉眼上的石壁上有他和父亲比赛射箭时留下的箭痕。
铁伐云站了起来,走到泉眼出抚摸着被被泉水洇湿的石壁,果然在上面摸到了两处被箭头击出的凹陷。
父亲苏赫巴鲁的死在自己还未完全收复戈铄前是个不能被世人所知的秘密,南有虎视眈眈的琪国,东有蠢蠢欲动试图合兵西伐的戈铄,铁伐云必须隐瞒着这个秘密直到自己能完全坐稳玥虏的王位,在此之前,他必须在所有的朝臣面前压下丧父的悲恸和自己想为父亲祭奠的心情。
带着些暖意的泉水从他的指尖滑过,铁伐云长长的叹了口气,拔出自己腰间的羚首短剑,割破手指在自己左脸颊上涂抹出两道血印,他单膝在箭印前半跪下来,划破拇指的右手握成拳放在左胸跳动的心脏前,低头心中默念起了祭奠词。
嵇汀躺在地上看到了他有些怪异的举动,本能的濒危感让她没有出声,仿佛自己还在睡觉一样。
铁伐云默念完祭奠词,用泉水洗掉脸色的血渍,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嵇汀动了动脚,铁伐云不知是什么时候绑在她脚腕上的铃铛响了一下。
铁伐云在洞窟深处的阴影里,黑暗淹没了他脸上的神情,他沉声问嵇汀:“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嵇汀闭着眼翻了个身,发出平静的鼾声,没有回应他的质问。
铁伐云在阴影里又站了一会儿,他死死盯着蜷在盖在身上的披风下的嵇汀,他知道自己在方才一瞬间起了杀心。
慢慢走回嵇汀身边,铁伐云坐了下来,他用手指轻轻摸过嵇汀睡着的侧脸,自语一样喃喃道:“没醒吗?”
指尖和嵇汀皮肤相触的地方又有了那种滑腻的脂粉质感,搓了搓手指,“罢了,阿尔阿哈用命护着的女人,还是先留着吧。”
他这几句话是用玥虏语说的,嵇汀听得一知半解,她怕自己此时装作刚醒露出马脚,只好拼命让自己真的睡着,好在她发着烧,脑子昏昏沉沉,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铁伐云正用短剑插着一只扒了皮的兔子放在火上烤着,嵇汀半坐起来,脚上挂着的铃铛响了起来,嵇汀的右手上被铁伐云用不知哪里找来的木枝和从她衣服下巴上撕出的布条绑着,白日里的痛轻了一些。
铁伐云听到铃铛声,将手中串着烤兔的短剑搁在地上解开嵇汀脚腕上的铜铃铛:“醒了?”
嵇汀还记得第一次醒时发生的事,她咽了下口水,装作自己是第一次醒来一样,眨了眨眼睛,一脸迷茫的问:“这里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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