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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声音原本清亮亮的,这会儿却萎靡了下来,透着股愧疚,也透着股委屈,尾音拖得长长的,听着就有些挠人。
萧瑶叹了口气,告诉自己,这还是一个孩子。
可他也会很快的长大,很快就不是一个孩子了。
萧瑶起身,盘坐在单人床上,盯着萧琅委屈又带着点儿倔强的眼神:“萧琅,我才是你姐姐,是你的亲姐姐。”
萧琅看着萧瑶略带锋芒的眼神,只觉得夺目得不能直视,和往日里好似完全不是一个人。
许久,他才低了头道:“……我知道了。”
萧瑶点了点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却只道:“很晚了,睡觉吧。”
萧琅轻轻的“嗯”
了一声,无比乖觉的爬上床。
说实在的,萧瑶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在华夏联盟的七大世家中,秦衣所在的秦家,是人口最多的、枝叶最繁茂的一个家族。
家族里的人基本都是统一培养,无论父母,还是兄弟姐妹,都不太能见得上面,关系也并不亲厚。
有时候,秦衣会觉得,整个秦家,就像是运转良好却冰冷无比的机器,被一个同样冰冷无情的家主所操纵着,嵌入了华夏联盟的枢纽中。
秦衣不是没有亲弟弟,却疏远得好像陌生人,相见的时候都只能点头示意,却无话可说。
和她玩闹的那群人了,大家姐姐弟弟的叫嚷着,她也认下了不少的弟弟,却是纵着闹着,都没有一个正形。
可是这里不是秦家,也不是欢场。
眼前的这个孩子,是和自己相依为命的长大,也将继续相濡以沫的生活下去的弟弟。
外面的夜色透进小阁楼的窗户,秦衣翻过身来,描摹着对面少年单薄的身形。
萧琅,其实是一个很优秀、很努力的孩子。
他活得那么累,又那么小心翼翼。
他们的父母早逝,只能寄居在叔叔家,在这间小小的阁楼里,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
萧琅从知识里攫取力量,拼命的给自己创造更好的条件,去争取更好的生活。
而且他还得拖着一个不争气的姐姐,一个白日做梦、成天想着钓金龟婿、劝也劝不回来的姐姐。
而“萧瑶”
归根结底,跟萧琅的愿望,其实是一样的。
他们都生活得很压抑,想要挣脱出去。
可是“萧瑶”
她脑子没萧琅灵活,看人看事的眼光也不行,说难听点就是蠢,蠢得无可救药。
在大部分底层平民的认知里,女儿多半是赔钱货,将来总要嫁出去的。
浸淫在这种观念中的“萧瑶”
,她只能想出靠男人这么一个办法,将他们姐弟从泥潭里挣出去。
可想出这个办法,比想不到还要蠢,真是蠢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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