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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是汹涌的云层,看着就让人心生紧张,而远远的地平线上,一只黑色的骑兵仿佛冲天而降,即使摆在面前的仅是一副画,也仿佛能透过时间和空间,隐约听到铁骨铮铮的喊杀声。
“我记得当年幽州一战,是祖父亲自领兵指挥的罢?”
听到容珂的声音,宫女们都停下说笑声,小心翼翼地喊了句:“公主……”
容珂仰起头,闭上双眼,强行压下泪意。
片刻后,她再睁开眼睛,神色已经非常平静了。
容珂从小跟着先帝长大,写字都是先帝手把手教的,所以和祖孙间感情甚笃。
看到容珂的反应,其他宫女也醒悟过来,恐怕这扇屏风上绣的是先帝,也难怪勾起了公主的丧亲之痛。
“祖父他一生征战,未登基时大半的时候都待在军营。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府里总是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那时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听到下人传报,说是祖父带着父亲又打了场胜仗,或是又攻下一座城池,我以为祖父是战无不胜的,可是没想到,他也会受伤,更甚者因为早年的战伤而早早离世。”
“殿下……”
“我没事。”
容珂止住了宫女的动作,深深呼了一口气,“可是我没有想到,在别人眼中,祖父竟然是这样的。
不过是一场寻常的攻城战,在祖父的征战记录中不值一提,我几乎都记不得这回事了,没想到在他的笔下,我竟然有机会看到祖父当年的英姿。”
“殿下,先帝英明神武,战功赫赫,天下人会永远记着先帝的。”
在这里,帝王不会老去,他永远都是英姿勃发的秦王殿下。
容珂笑了笑,指着这扇屏风对宫人笑道:“他才为官多久,竟然把官场那一套学了个遍,还真是出息!”
剑南送来的屏风,而这一幅画的是幽州之战,容珂略微想一想就猜到了作画之人是谁。
宫人们都没听懂,但她们见公主笑了出来,有心哄容珂转移注意力,于是都凑趣问道:“殿下,你说的是谁?”
容珂摇摇头,并没有多说,这时候另一个宫女一拍脑门,叫道:“我险些忘了,昨日还一同递上来一个匣子,我怕外面来的东西不安全,就没往宫里送。”
“哦?他还附送来一个匣子?”
容珂说,“拿过来吧。”
“是。”
宫女轻轻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去拿昨日扣押的木匣。
容珂又在这座巨大的屏风前站了片刻,说道:“去拿笔墨来。”
这十扇屏风分别绘着天下十道,从漠北到岭南,天下风光尽在此处,但是有两个地方,没人敢动笔。
一个是关内道的代表,都城长安,一个是河东道太原府。
长安是国都,没有哪个官员敢贸然在这幅上题词,而太原是龙兴之地,世人都知高祖皇帝从太原起兵,飞速攻下长安,之后才建立了宣朝,太原府这一幅自然也被留下了。
容珂提起笔,连稿子都没打,直接在上方的留白处题起诗来。
“我的宫印。”
侍奉在侧的宫女立刻上前两步,另一个宫女掀开盒子,双手将容珂的宫印奉上。
容珂接过宫印,在屏风上印下“乾宁”
两个篆书。
“公主好字!”
两旁的宫女都笑着赞道。
“行了,一个个都这么谄媚。”
容珂笑着骂了一句,然后说,“把这扇屏风收好,万万不能磕碰了。
等千秋宴那天,一起送给父亲。”
宫人们应诺,七手八脚去抬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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