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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才落,两弯旋转的神璧俯冲下来,一个交错又奔向天际。
太阴扑倒在墓前,身下的雪很快被染红,崖儿摘下他的脑袋,恭恭敬敬摆放在三块石头上,“我以仇雠之血告慰爹娘,二十年了,女儿接你们离开这里。”
她磕了三个响头,怕惊动爹娘,开始徒手刨挖。
那块山岩提供了极好的庇佑,雪域二十年的积雪,落到坟茔上只薄薄一层。
她猩红着泪眼,把土一捧一捧搬开,血泪和着泥沙,越往下却越情怯起来。
这黄土下埋的不是别人,是她的生身父母。
他们素未谋面,今天竟要以这种方式相见。
她一直在想,雪域天寒地冻,他们的尸身有没有可能保持完好。
如果能,让她有幸见他们一面,可真要是那样,又是何等残忍的一件事。
结果奢望终究是奢望,他们落葬时没有棺木,多年下来早就成了嶙嶙白骨。
回过头去想,六岁之前她曾不止一次从这里狂奔而过,如果那时爹娘在天有灵,会因无法相认感到难过么?
她把尸骨捧进包袱里,跪得太久难以起身。
白耳朵在一旁呜咽,撞羽和朝颜化成人形上来搀扶,嗫嚅着喊她:“主人……”
她摇摇头,“我不要紧。”
仔细系好包袱的对角,背在身上。
趁着天还没黑,得走出这片雪域。
狼群送了他们好远,她只是挥手,让它们回去。
朝颜说:“为什么不带白耳朵一起走?我看它很喜欢主人。”
崖儿笑了笑,“这里是它的家,它留在这里能称王,跟我回去只能当狗,将来它会恨我的。”
朝颜初开灵窍,好些东西一知半解。
她看了看撞羽,他的脸上一派肃穆,看来他是听懂了。
崖儿回到王舍洲,命人觅了一处吉地,作为父母最后的佳城。
一切安排妥帖,她从正午站到次日清晨,虽然结局悲伤,但同穴而眠,他们的爱情是圆满的。
她原先不信世上有爱情,太多的薄幸男女游戏人间,最终不过一拍两散。
但自己爹娘的不离不弃,又让她看见另一种希望,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像她母亲一样幸运。
天地间好男人终归是有的,但她恐怕没有那样的造化,得以遇上。
狼群似乎受到了惊吓,极速退开,但并不走远。
那孩子哭声震天,对于平静了千万年的雪域来说过于喧闹了。
狼群面面相觑,又是一轮盘桓,听那哭声从高亢逐渐转为低微,最后哼唧着,发出类似狼群幼崽的囁呫。
头狼抖了抖耳朵,它身后走出一匹母狼。
母狼乳房饱满,奶水充足,失去幼崽后黯淡的眼睛,在听见婴儿啼哭后陡放光芒。
母性是相通的,即便不是同类,接纳需要时间,仍旧阻止不了母狼试图接近的欲望。
狼群摆出攻击的架势,几只年轻的公狼跃跃欲试,被她一一斥退了。
她放矮了四肢,一点点靠近,失去怙恃的小婴孩的脸,从袍子里露出来,冻得僵白,但依然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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