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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因李亦杰嗜饮,她偷偷备下了藏在身边,想找到师兄时送来给他,满腔柔情蜜意,哪知今日竟会派上这等用场?陆黔接过葫芦,贴在唇边,一时却不舍即喝。
南宫雪忽觉这场景似曾相识,恍惚中与潼关树林一幕交错重叠,那时陆黔下药盗书,为脱身撺掇暗夜殒杀她,又觉甚是可恶,没好气的道:“你都快死了,难道我还会下毒害你?”
陆黔苦笑道:“我倒巴不得酒中有毒,如令我立时肠穿毒烂,才是最好不过。
能被你毒死,远比在那些人手中受活罪幸福百倍。”
南宫雪喃喃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陆黔惨然笑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胜者王侯败者寇,图霸业者,不成功便成仁,古来如是。”
抬起了酒葫芦,小口小口的啜饮,酒入愁肠,更增悲凄,几颗浑浊的热泪顺着脸庞滚落。
南宫雪看着他这一副惨象,心中不忍已臻极致,连心脏也酸涩得翻绞起来。
她一向循规蹈矩,即不如李亦杰般将师父所言一概奉为真理,但向来严加恪守,此时此刻,却对武林规矩之惨酷极为不满,首次做出违背师命之举。
待那葫芦彻底遮住他脸,忽然手掌一翻,一道凌厉内力破空拍出,击中壶底,葫芦炸得粉碎,酒水四溅,有几滴渗进陆黔眼中,辣得他睁不开眼。
就在所有人未及反应之际,南宫雪手中又是一根长鞭挥出,狠狠抽中陆黔胸口,陆黔内功尽失,哪里抵受得住这全力一击,身子直飞了出去,在半空只停留一瞬,便如断线的风筝,坠下山崖。
南宫雪奔上几步,崖前云烟缭绕,转眼将他身影遮掩,再瞧不清。
此处深不见底,眼看是不活了,想到他苦苦挣扎,一路抗衡至今,终究逃不脱粉身碎骨的命运,眸前雾气氤氲,提指揩拭,却抹了满手湿漉漉的水渍,方惊觉早已泪流满面。
话分两头,就在陆黔穷途末路,坠下深涧之时,江冽尘等三人则跋山涉水,返回了教坛总舵。
他们自幼在此长大,对环境格外敏感些,一踏入即觉气氛有异,处处透着鬼气森森。
祭影教徒平旦里懒散,今日却持刀挺立,如临大敌。
楚梦琳快步奔近,不听参拜请安,先问道:“我爹呢?”
一名教徒面上显出惊慌,轻碰了碰左侧之人小臂,那人手肘一挺,若无其事的顶了回来,先一名教徒又在右者臂上轻触,那人故作不明,抬臂回碰。
暗夜殒大怒,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了!”
指着当中者道:“你说!”
那名教徒自认倒霉,暗中调息一圈,道:“教主在揽器堂中等候,命主子们回舵后立去参见,由属下引路。”
但这一路却走得战战兢兢,脚步又轻又慢,每转过一处拐角,都先探头探脑的查看一番。
楚梦琳不耐道:“你干么缩首缩尾?难道是我爹出了什么事啦?”
那教徒大惊失色,连连摆手,低声道:“小姐,您可别乱嚷嚷!”
缩着脖子,四面仔细张望一番,确保无人偷听后,才压低声音道:“教主刚刚大发了一通火,如今正在气头上。
三位主子若要面见,这可非最佳时宜,还是先等等较好。”
江冽尘道:“你以为权凭空等,能等得教主气自消了?早些解决,也省得麻烦。”
楚梦琳叫道:“大胆无礼!
你敢说我爹麻烦?”
江冽尘道:“是,但比你尚有不及,满意了?”
楚梦琳怒道:“你没大没小,瞧我不跟爹告状去!”
江冽尘冷笑道:“我看教主的火就是为你所发,你还敢另去无事生非?”
一旁那名教徒吹捧道:“少主英明!
您未卜先知,真乃神人也!
教主他老人家大骂小姐,说……说……”
见到一旁楚梦琳杀气腾腾的视线,这才感到骑虎难下,慌忙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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